第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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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
丹楓飄錦，松竹泠落。
碧落天河下，一道鵝黃色玲瓏身姿正一步步朝青年那兒跑去，焦急中，女孩身姿微顯搖晃，體態嬌憨。
只是青年沒料到女孩會這番毫無察覺地迎面撞了上來。
那雙純粹無雜質的琉璃眸子，望來時，泛著天光，又似倒映著漫天星辰的湖水，緩緩漣漪著，綴滿了天真無暇，可當含了委屈時，星辰褪去，湖水湧起，簌簌地溢出雙眼。
他的心仿似被牽動了一下，下意識就問她發生了何事。
——她說她父親是光祿寺卿，她要找他，他便鬼使神差的給她帶了路。
行走間，身旁少女一步一小跑隨在身側，他明明步履不快，她卻一時跟隨不易。
小臉蛋漸漸爬上紅霞，陽光下泛著光暈的細軟胎毛被薄汗黏在紅潤臉頰上，顯得五官越發精致靈俏。
原臻因身處環境、地位等因素，會下意識觀察首見之人，只需幾眼便能猜出對方為人處世風格，是否可為他所用，或其存在是否構成威脅等等。
但這次他發現了不對勁，他關註更多的是對方的長相，以及自己下意識做出的一些回應。
原臻同當今聖上在歲數上差了一輪有餘，是先帝幺子，最得聖寵。
從小到大，身側圍繞的鶯鶯燕燕，盡態極妍，不知凡幾。
懂事後，又隨林季伏跨上戰馬，遠赴沙場。一次調虎離山、借刀殺人，讓他盡顯少年的睿智果敢，讓祁軍大獲全勝。
消息傳到京中，一時間交口稱譽、傳為美談，亦成為京中無數閨中貴女的第一夫選對象。
帝後這邊也沒少撮合聯姻，但他似乎對男女情愛不甚熱衷，均被他以年齡尚小駁回。
如今已是逾弱冠之年，換做其他男兒，早就妻妾成群，麟兒膝下。
加之外人眼中，他放棄皇位又身患重癥，已無人再關心他的王妃會是誰，更無人再有嫁他為妃之心。
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尊貴卻無心情愛的人，有一天也會有心動之時。
然而，他哪還有這資格去追求男女之情，就連其自己也已無這份自信。
心動一瞬後，便被他深藏心底。
也許真是命運愛弄世人，在你覺得此生只能如此平淡下去時，上天突然又掏出命運之棍，狠狠攪亂你的人生。
雁歸似乎並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殺傷力，美眸盈盈對望，深切又渴望能得到他的回答。
她和他都清楚，她問的只是單純的數日前的落水問題。
數秒過去，她終於等到任何角度、狀態下都絕美好看的男人聲音親和的對她道：
“……不太好。”
那輕松般模樣，如若不是提前知曉實情，必定以為他在撒謊。
少女懇切的眼底轉眼爬上歉意和心疼，只見她又焦切地往前走了幾步，近的二人之間只剩一張書案。
另兩位青年見狀，除了先前的異色，這會兒是連表情都不知道怎麽做了。
不只因少女的大膽，更多的是一向不好說話的爺、祖宗，不僅態度隨和，還在一弱女子面前示弱了！
一個身份尊貴的皇族親王、堂堂男兒，即便身子再差，也會要個體面，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兒！
薛荀和原正嶼均楞了個徹底。
話說春心浮動時最是敏感，心下驚濤駭浪持續須臾，原正嶼就反應過來，他這皇叔莫不是看上人姑娘了？
危機感陡然襲來，令他不自覺在心頭較量起自己和皇叔，二男爭一女，哪個贏面更大。
豈料，念頭才起，就聽面前少女柔聲祈盼道：“都是我害的，往後能否常來看您？”
接著，他皇叔回道：“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
原正嶼登時警鈴大作，想要做些什麽來阻撓。
下一秒，就見女孩高興地自胸前掏出一枚物件放在他皇叔書案上，旋即開心地跑了。
不安的原正嶼都沒時間看他皇叔身前放的是何物，便著急地追雁歸去了。
得到答案的雁歸是真高興，沒想到這麽輕松就能得到他的許可。
腦海不由得又浮現死前被定格的那副絕美畫面，心頭泛起一絲觸動。
若沒錯的話，前後兩世，她都被他所救，此恩德實乃難報。她不懂治病救人，若能在他生活上盡點綿薄之力也比什麽都不做強。
雁歸知道，她這麽做，除了報恩，還因同情。
她同情這位天之驕子、淩雲之才明珠蒙塵，一生襟抱難再開。
忽而，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，教雁歸趕忙收起心思，跑得越發快了。
她之所以選擇突然跑離書房，除了想早些回家，更多是想遠離原正嶼。
在自家皇叔面前，總要寒暄一番，豈料這原正嶼的難纏，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她剛出王府，就被守在門口的扈從攔住。
雁歸氣得差點罵娘，毫不客氣道：“滾開！”
扈從自然不聽，這一耽擱，雁歸被快步而來的原正嶼拉進了馬車。
“回宮。”
少年力氣很大，動作一氣呵成，雁歸幾乎是被拉著跌坐在位置上的。
……
禦親王府，書房。
“王爺，可要屬下沿路護送雁歸姑娘？”薛荀頷首問道，此時他心中鼓動著一種想要撮合的念頭。
王爺如今二十有餘，至今未經情|事，雖說身子原因，不適娶妻，但總歸有轉好的一天，到那時，好姑娘早被搶盡。
若這雁小姐有此心意，就絕不任他人染指。
原臻此時正垂眸看著眼前的搪瓷風鈴，眸色不明。
聞得問話，他才從椅背上直起身子，掀眸道：“已有人跟隨，還是先擔心自己。”
薛荀頓時噎住，硬著頭皮垂下眸子。
“戲，可好看？”
薛荀內心咯噔，很想點頭，但求生本能令他狠狠搖頭，道：“屬下只想護主子周全。”
只聽頭上輕輕傳來一聲輕嗤。原臻不為所動，繼續問道：“看到什麽有趣的了？”
自知逃不過，薛荀縮著脖子，低頭如實回答：“二皇子喜歡雁家小姐，可對方無意於他，甚至有些厭惡。”
原臻微勾的嘴角捋直，聲色低沈道：“擡起頭來。”
薛荀忙擡頭，看向原臻，就見他拿起身前風鈴至眼前，輕輕搖了搖，目不斜視地問道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清脆悅耳的鈴聲自屋內搖蕩開來，愉悅著人心。薛荀忙不疊將心中猜測娓娓道出，“很明顯，這會是一段三角戀，二皇子中意雁家小姐，可對方只對我們王爺動了心，不然怎會送您禮物？”
“……是麽！”
短短二字，雖同之前一般無二的冷漠，但薛荀還是品到了裏頭的三分悅色，這教他發篤定要撮合這段感情的念頭，“當然，王爺幫她尋路，救她出望月湖，換做屬下，也定要心動。”
生硬的嘴角不知何時已回到微勾的弧線，俊美又清逸。
他忽而起身，朝薛荀走來，將手中風鈴如至寶般交於他，嚴肅叮囑道：“掛西園古松上。若落了、碎了，提頭來見。”
聞言，薛荀劍眉軒起，陡然反應過來其中含義，心中對雁歸又多了幾分欣賞。
她是深知王爺現狀，怕來的不合時宜，便以這風鈴為信，只要見它被掛起，她自如常前來。
若被取下，便靜候來日。
西園，就是雁家小姐爬墻之地，這古松身長乃王府最高，就是遠如皇宮都能瞧見，何況只隔了數條街道的雁府。
真是生得一副玲瓏剔透心。薛荀當即挺直背脊，聲音如虹道：“是！”
……
寬闊街道上，一輛用料上乘的馬車在深夜疾馳而過，攪擾著左右居戶。
雁歸揉著發紅的手腕，欲要起身下去，才發現馬車速度太快，他沒給她一點逃跑機會。
“二皇子到底何意？你我素不相識，孤男寡女，不覺這有失體統嗎？”雁歸氣得回眸諷刺，想用世俗禮教來教對方放她下去。
原正嶼卻似聾了般，完全沒應她，只一雙利眸嚴肅地看著她，意味不明。
一番不客氣仿似打在棉花上，不痛不癢，雁歸略有些挫敗，只得軟下聲音來道：“天很晚了，我要回家。”
女孩不在像豎起針尖的刺猬，言語間頗顯憐楚，少年心頭的無名火緩緩回收，語氣和緩道：“吾現在就是在送你回去，好好坐著便是。”
雁歸本不想與他有過多接觸，一想到綠蕪還在等她，便安靜坐下，沒再拒絕。
馬車總要快上許多，等回了府，她與他依然是兩個無甚關系的陌生人，往後她好好報她的恩，想來也不會再有過多接觸了。
“在想什麽？”
忽然，對面少年眉眼緊鎖地湊近，嚴聲問道。
雁歸下意識就往後靠去，整個背都貼上了車壁，沖對方搖了搖頭。
如此明顯的排斥，從初見便感覺到了，原正嶼滿是不解，又想不出抵觸來源，只好問道：“吾是不是欺負過你，讓你這般不待見？”
欺負？
何止欺負這麽簡單？
深怕暴露，雁歸忙斂容，低下頭去。
雖沒了愛，但他對她的羞辱、折磨是一時難以消磨的。
也不知是始作俑者的親自提及，令她一時深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，亦或者其他，只見她整個人竟漸漸顫抖起來。
只一拳之隔的原正嶼第一時間發現，臉色霎時難看——莫不是他真欺負過她，且還非常嚴重？
“你……”
當他剛要再說些什麽，女孩猛地雙手抱住腦袋，緊咬的粉唇內發出一聲嬌喊，“唔，疼！”
少年當即反應過來，事情沒這麽簡單。他趕忙半跪在地，扶起雁歸低垂的腦袋。
只見她牙關緊咬，面色呈現不正常的紅，濃密的睫毛不停顫動，似乎入了可怕的幻境，又似失憶者正在恢覆記憶時的淩亂掙紮。
“雁歸，雁歸……”
原正嶼輕晃她的身子，想要她恢覆清醒，誰知下一秒，她卻重重的倒了下來，不省人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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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雙純粹無雜質的琉璃眸子，望來時，泛著天光，又似倒映著漫天星辰的湖水，緩緩漣漪著，綴滿了天真無暇，可當含了委屈時，星辰褪去，湖水湧起，簌簌地溢出雙眼。
他的心仿似被牽動了一下，下意識就問她發生了何事。
——她說她父親是光祿寺卿，她要找他，他便鬼使神差的給她帶了路。
行走間，身旁少女一步一小跑隨在身側，他明明步履不快，她卻一時跟隨不易。
小臉蛋漸漸爬上紅霞，陽光下泛著光暈的細軟胎毛被薄汗黏在紅潤臉頰上，顯得五官越發精致靈俏。
原臻因身處環境、地位等因素，會下意識觀察首見之人，只需幾眼便能猜出對方為人處世風格，是否可為他所用，或其存在是否構成威脅等等。
但這次他發現了不對勁，他關註更多的是對方的長相，以及自己下意識做出的一些回應。
原臻同當今聖上在歲數上差了一輪有餘，是先帝幺子，最得聖寵。
從小到大，身側圍繞的鶯鶯燕燕，盡態極妍，不知凡幾。
懂事後，又隨林季伏跨上戰馬，遠赴沙場。一次調虎離山、借刀殺人，讓他盡顯少年的睿智果敢，讓祁軍大獲全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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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後這邊也沒少撮合聯姻，但他似乎對男女情愛不甚熱衷，均被他以年齡尚小駁回。
如今已是逾弱冠之年，換做其他男兒，早就妻妾成群，麟兒膝下。
加之外人眼中，他放棄皇位又身患重癥，已無人再關心他的王妃會是誰，更無人再有嫁他為妃之心。
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尊貴卻無心情愛的人，有一天也會有心動之時。
然而，他哪還有這資格去追求男女之情，就連其自己也已無這份自信。
心動一瞬後，便被他深藏心底。
也許真是命運愛弄世人，在你覺得此生只能如此平淡下去時，上天突然又掏出命運之棍，狠狠攪亂你的人生。
雁歸似乎並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殺傷力，美眸盈盈對望，深切又渴望能得到他的回答。
她和他都清楚，她問的只是單純的數日前的落水問題。
數秒過去，她終於等到任何角度、狀態下都絕美好看的男人聲音親和的對她道：
“……不太好。”
那輕松般模樣，如若不是提前知曉實情，必定以為他在撒謊。
少女懇切的眼底轉眼爬上歉意和心疼，只見她又焦切地往前走了幾步，近的二人之間只剩一張書案。
另兩位青年見狀，除了先前的異色，這會兒是連表情都不知道怎麽做了。
不只因少女的大膽，更多的是一向不好說話的爺、祖宗，不僅態度隨和，還在一弱女子面前示弱了！
一個身份尊貴的皇族親王、堂堂男兒，即便身子再差，也會要個體面，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兒！
薛荀和原正嶼均楞了個徹底。
話說春心浮動時最是敏感，心下驚濤駭浪持續須臾，原正嶼就反應過來，他這皇叔莫不是看上人姑娘了？
危機感陡然襲來，令他不自覺在心頭較量起自己和皇叔，二男爭一女，哪個贏面更大。
豈料，念頭才起，就聽面前少女柔聲祈盼道：“都是我害的，往後能否常來看您？”
接著，他皇叔回道：“可以。”
“……”
原正嶼登時警鈴大作，想要做些什麽來阻撓。
下一秒，就見女孩高興地自胸前掏出一枚物件放在他皇叔書案上，旋即開心地跑了。
不安的原正嶼都沒時間看他皇叔身前放的是何物，便著急地追雁歸去了。
得到答案的雁歸是真高興，沒想到這麽輕松就能得到他的許可。
腦海不由得又浮現死前被定格的那副絕美畫面，心頭泛起一絲觸動。
若沒錯的話，前後兩世，她都被他所救，此恩德實乃難報。她不懂治病救人，若能在他生活上盡點綿薄之力也比什麽都不做強。
雁歸知道，她這麽做，除了報恩，還因同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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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之所以選擇突然跑離書房，除了想早些回家，更多是想遠離原正嶼。
在自家皇叔面前，總要寒暄一番，豈料這原正嶼的難纏，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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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宮。”
少年力氣很大，動作一氣呵成，雁歸幾乎是被拉著跌坐在位置上的。
……
禦親王府，書房。
“王爺，可要屬下沿路護送雁歸姑娘？”薛荀頷首問道，此時他心中鼓動著一種想要撮合的念頭。
王爺如今二十有餘，至今未經情|事，雖說身子原因，不適娶妻，但總歸有轉好的一天，到那時，好姑娘早被搶盡。
若這雁小姐有此心意，就絕不任他人染指。
原臻此時正垂眸看著眼前的搪瓷風鈴，眸色不明。
聞得問話，他才從椅背上直起身子，掀眸道：“已有人跟隨，還是先擔心自己。”
薛荀頓時噎住，硬著頭皮垂下眸子。
“戲，可好看？”
薛荀內心咯噔，很想點頭，但求生本能令他狠狠搖頭，道：“屬下只想護主子周全。”
只聽頭上輕輕傳來一聲輕嗤。原臻不為所動，繼續問道：“看到什麽有趣的了？”
自知逃不過，薛荀縮著脖子，低頭如實回答：“二皇子喜歡雁家小姐，可對方無意於他，甚至有些厭惡。”
原臻微勾的嘴角捋直，聲色低沈道：“擡起頭來。”
薛荀忙擡頭，看向原臻，就見他拿起身前風鈴至眼前，輕輕搖了搖，目不斜視地問道：“這是何意？”
清脆悅耳的鈴聲自屋內搖蕩開來，愉悅著人心。薛荀忙不疊將心中猜測娓娓道出，“很明顯，這會是一段三角戀，二皇子中意雁家小姐，可對方只對我們王爺動了心，不然怎會送您禮物？”
“……是麽！”
短短二字，雖同之前一般無二的冷漠，但薛荀還是品到了裏頭的三分悅色，這教他發篤定要撮合這段感情的念頭，“當然，王爺幫她尋路，救她出望月湖，換做屬下，也定要心動。”
生硬的嘴角不知何時已回到微勾的弧線，俊美又清逸。
他忽而起身，朝薛荀走來，將手中風鈴如至寶般交於他，嚴肅叮囑道：“掛西園古松上。若落了、碎了，提頭來見。”
聞言，薛荀劍眉軒起，陡然反應過來其中含義，心中對雁歸又多了幾分欣賞。
她是深知王爺現狀，怕來的不合時宜，便以這風鈴為信，只要見它被掛起，她自如常前來。
若被取下，便靜候來日。
西園，就是雁家小姐爬墻之地，這古松身長乃王府最高，就是遠如皇宮都能瞧見，何況只隔了數條街道的雁府。
真是生得一副玲瓏剔透心。薛荀當即挺直背脊，聲音如虹道：“是！”
……
寬闊街道上，一輛用料上乘的馬車在深夜疾馳而過，攪擾著左右居戶。
雁歸揉著發紅的手腕，欲要起身下去，才發現馬車速度太快，他沒給她一點逃跑機會。
“二皇子到底何意？你我素不相識，孤男寡女，不覺這有失體統嗎？”雁歸氣得回眸諷刺，想用世俗禮教來教對方放她下去。
原正嶼卻似聾了般，完全沒應她，只一雙利眸嚴肅地看著她，意味不明。
一番不客氣仿似打在棉花上，不痛不癢，雁歸略有些挫敗，只得軟下聲音來道：“天很晚了，我要回家。”
女孩不在像豎起針尖的刺猬，言語間頗顯憐楚，少年心頭的無名火緩緩回收，語氣和緩道：“吾現在就是在送你回去，好好坐著便是。”
雁歸本不想與他有過多接觸，一想到綠蕪還在等她，便安靜坐下，沒再拒絕。
馬車總要快上許多，等回了府，她與他依然是兩個無甚關系的陌生人，往後她好好報她的恩，想來也不會再有過多接觸了。
“在想什麽？”
忽然，對面少年眉眼緊鎖地湊近，嚴聲問道。
雁歸下意識就往後靠去，整個背都貼上了車壁，沖對方搖了搖頭。
如此明顯的排斥，從初見便感覺到了，原正嶼滿是不解，又想不出抵觸來源，只好問道：“吾是不是欺負過你，讓你這般不待見？”
欺負？
何止欺負這麽簡單？
深怕暴露，雁歸忙斂容，低下頭去。
雖沒了愛，但他對她的羞辱、折磨是一時難以消磨的。
也不知是始作俑者的親自提及，令她一時深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，亦或者其他，只見她整個人竟漸漸顫抖起來。
只一拳之隔的原正嶼第一時間發現，臉色霎時難看——莫不是他真欺負過她，且還非常嚴重？
“你……”
當他剛要再說些什麽，女孩猛地雙手抱住腦袋，緊咬的粉唇內發出一聲嬌喊，“唔，疼！”
少年當即反應過來，事情沒這麽簡單。他趕忙半跪在地，扶起雁歸低垂的腦袋。
只見她牙關緊咬，面色呈現不正常的紅，濃密的睫毛不停顫動，似乎入了可怕的幻境，又似失憶者正在恢覆記憶時的淩亂掙紮。
“雁歸，雁歸……”
原正嶼輕晃她的身子，想要她恢覆清醒，誰知下一秒，她卻重重的倒了下來，不省人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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